年夜饭，吃的是记忆

吃什么不重要，在哪里吃不重要，与谁吃才重要。在年夜饭的香味越飘越近之时，这一餐桌上的说法显得越发有道理。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一句浅白的话，代表了很多人的共同心声。36亿人次参与春运的目的，如果一定要概括成一句话或者压缩为一个场景，我想可能就是：回家，与家人一起吃年夜饭。

年夜饭，团圆是其中的当然主题。记得2009年，一则《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的空帖迅速蹿红，每一秒钟竟引发数千跟帖。一句无厘头的话带热一次网络营销的背后，其实策划者是有考量的，因为“妈”、“回家”、“吃饭”等几个平实词汇，可以直接击中我们心里柔软的记忆。

对于独生子女们，现在碰到的两难选择是：到娘家还是到婆家吃年夜饭？如果双方家长不在同一地区，那么这一问题就需要很多年轻夫妇沟通与商量，甚至争论与妥协。我有两三位邻居夫妻商量的结果是在春节期间开车赶场，有人赴湖南，有人跑江西，还有人想回重庆，因为新手难行山路才作罢。

吃什么真的不重要，因为吃的主要是情结与记忆。在我的少年记忆中，惟有过年时才能在同一个桌上吃到鸡、鱼和肉。年夜饭通常在奶奶家吃，开饭前，所有的成年女性都在忙碌着，摘菜、切菜、炒菜、端菜，一整套流程需要多人参与、共同配合。最后的菜品一定要是双数，有时数漏了，菜数成为一个单数，就立即炒上一盘花生米补足。我记忆最深的吃饭场面，是每年初二回姥姥家进行的全家团圆餐。那时全家围在圆桌边吃饭的有十三口人，夹菜时要相互避让才行，尤其是挨着左撇子时，筷子就经常“打架”。差不多有十年时间，我作为唯一的第三代都有特殊优待——临走时，姥姥通常都给我装上满满一个大号饭盒的菜，饭盒底部总有一个鸡腿。要知道，那时一大家人，过年时一般仅买一只鸡。

自从姥姥、姥爷故去后，我再也没有那种对于团圆饭的强烈渴望，如今，姥姥家所在的平房区也已改造为一片楼房。说来奇怪，工作之后过年饭菜吃了什么，基本没有什么印象，反倒是少年时的记忆是那么遥远而又清晰。(王文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