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占祥：“缘”——中华民族心中一个美丽的“结”

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中华缘”文化研讨会，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因为，在全球化迅速发展、国际竞争日趋激烈的今天，民族文化要在全球化、多元化两种浪潮冲击下生存发展，就要更加自觉地珍视自己的文化传统。特别是在党中央领导全国人民落实科学发展观，建设和谐社会的今天，我们要努力将传统文化的复兴与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民主政治和提高全民素质的实践紧密结合起来，与提升与各种外来文化思潮的对话能力的实践结合进来，以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建设。从这一意义上说，今天会议讨论的虽然只是一个具体话题，但意义却是重要和深远的。

民族文化不是静静的山脉，而是流动的长江。民族文化只有不断注入外部先进的基因，才能形成滚滚前进的长河。中国古代就有对“缘”的认识，佛教传入中国后，作为哲学概念的“缘”又随着佛教的不断本土化成为中华文化的一个重要概念，对中华民族产生了深刻地影响。弘扬优秀的传统文化，就要研究“缘”文化的形成、发展、影响等问题。

当今时代最显著的特例莫过于全球化。一段时间以来，人们都在谈论全球化的问题，关注全球化的问题。在全球化刚开始的时候，人们往往关注的是经济的、科技的全球化，并没有认识到全球化正在从经济的层面向政治、文化的层面层面深入。但随着全球化的发展，文化的问题突现出来了。人们逐渐意识到，文化竞争是国际竞争的新的发展态势。国际竞争正在从军事、经济、科技向文化领域演进。而文化竞争的背后是文化价值观的竞争。文化价值观是民族文化、民族精神的核心，是民族向心力、凝聚力的支撑点，因而也是一个民族生命力、创造力的源泉。全球化时代的经济竞争，实质是贯穿了谁家文化价值观更适应于现代化进程、更能激发民族意志、更能取得世界主导地位的竞争的过程。从这一意义上说，一个民族没有自己的科技要亡国，而一个民族如果没有自己的文化，就要亡种。

当前，我们在关注、重视和应对经济全球化对民族文化带来冲击的同时，还要重视、研究传统文化如何适应已经变化了的社会现实，使其在继承与创新中获得独特性和延续性。事实上，文化创造力不仅不赖于社会实践的激活，也有赖于历史的积淀，一定的历史环境条件是文化创造和发展的不可或缺的前提。因此，不管是全球化的冲击，还是已经发生变化的社会现实，对于中化传统文化的民展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遇。一方面，我们坚信能够延续至今并仍有影响力的中华传统文化将随着现实条件的变化而不断更新丰富、在文化冲突和整合中以巨大的生命力，为中华民族战胜内忧外患提供思想纽带，以深厚的文化底蕴为新文化的生长提供知识资源，以鲜明的个性为文化共同体在全球化时代抵御外来文化的同质化提供精神支撑；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文化创新是继承传统和创造传统的同一过程。离开文化创新的实践，任何传统都将因失去人的关注而式微，在一定的阶段还可能成为历史和文化发展阻力。我们有必要对传统文化进行的反思、筛选，弘扬其精华，扬弃其糟粕。

毫无疑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决不是一蹴而就的，有许多问题需要面对、研究和解决。最近许嘉璐副委员长有《当前文化问题的症结在哪里》的文章，把文化问题归结为“底层欠晰、中层彷徨、表层无属、俗而无章、亚者乏力、高雅孤芳”几大症结。许嘉璐同志提出表层文化即物质文化、中层文化即制度文化、底层文化即哲学文化的概念，有助于我们更有条理地认识问题。他指出，我们当前的“底层”文化缺乏细而明朗的界定。比如，我们提倡爱国主义和集体主义，又提倡以爱国主义和集体主义为核心的传统文化，但这个“传统文化”具体指的是什么呢？目前还觉得不是很清晰。与此同时，我们社会的“表层文化”无法归属。如我们提倡传统美德，可作为中国城市的表层文化，风靡城市的消费主义、时尚奢侈的风尚属于什么文化？这与我们所提倡的中华美德有无冲突？此外，我们的“俗文化”显示出没有章法、任其自生自灭，而亚文化苍白乏力、雅文化曲高和寡。这些都是目前急待研究和解决的问题，我个人很重视和认同许嘉璐同志的观点。

缘，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概念，主要从佛教而来，后来与儒、道文化融合，在传统文化的沃土里扎根。“缘”认为，万事万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因果相生的。“缘”的观念融入到中国人的基本观念和日常生活中，逐渐产生了今天我们口头常使用的一系列名词：因缘、缘分、善缘、良缘、血缘、亲缘、情缘、今生缘、再生缘等等。中国的老百姓对生命持友善的态度，他们认为，要珍惜当下的所有，善待机缘，以开启更美好的未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文化传统的复兴，“缘”这一中华传统文化中特有的重要内涵越来越被人们所重视。为了创造美满幸福的生活，人们愿意吸取“缘”文化中积极的因素。“缘”的概念也被社会学、心理学乃至商业等领域接受和发展。所以，“缘”既是传统的也是现代的。

从文化的意义上讲，“缘”是中华民族心中的一个美丽的“结”。缘来则聚，缘去则散；缘缘相生，生生不息。“缘”可能是短暂的，但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因缘角度讲，它是无限的。“缘”既古老又开新。它认同能为自己创造生活、同时也能为别人开创好的生活是非常了不起的行为。如果每一个人都抱着善意，珍惜自己的“缘”，也善待别人的“缘”，既创造自己的“缘”，也成就别人的“缘”，这样就能把一个愿望，一个梦想，一件本来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事实。社会也将更加和谐、融洽。

“缘”的观念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它随时代的发展而发展，特别是明代和清代以后，文化中心逐渐下移，“缘”的观念对中国民间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缘文化”对中国近代工商业的影响也是潜在而巨大的。据说，中国有关专家学者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对华商文化密切关注，他们将华商文化概括为“五缘文化”，即亲缘、地缘、神缘、业缘和物缘。认为华商在世界的成功，得益于这五个与“缘”有关的文化要素。

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谋求世界和平和民族的团结与复兴的今天，我们要在不断加强综合国力的同时，不断提高民族的凝聚力。所谓“凝聚力”，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亲和力、聚合力和向心力。团结就是力量，一个民族一旦失去凝聚力，就等于失去了自身生存和发展的力量，对外也就失去了竞争力。反之，如果一个民族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则必然有强大的竞争力和旺盛的生命力。古往今来，历史证明形成民族凝聚力的基本纽带有两个：利益的纽带和精神的纽带。物质生活是人类进行社会活动最原始的动因，所以我们说经济是基础。除了这一基础外，文化认同更是民族凝聚力的核心。共同的地域、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经济生活，是一个民族精神形成的条件。今天，中华民族的子孙虽然遍布世界各地，但共同的语言、观念和习俗使他们仍在精神上紧密在结合在一起。无与伦比的亲近感、信任感和协同力使大家在心理上相亲相爱，互助互利。特别是中华民族固有的、特别强烈的对亲缘和血缘的认同意识，像一条切也切不断的河流，运载着深重的民族情感，涵养着我们的制度、法律和文化，从历史走向未来，绵绵不绝、生生不息。

各位来宾今日相聚，也是缘分。我们有理由相信，今天的研讨一定会取得好成果！

在此，我还要特别提到，缘，有时也需要某种形式或物质为媒。酒就是缘的媒之一。美酒，古往今来，见证着形形色色的“缘”。中国人特别爱酒，因为以酒为媒的“缘”太多了。我们甚至不把酒叫酒，而叫流霞，叫绿醑。饮流霞，满斟绿醑。多么美妙富有诗意！让我们衷心地感谢资助本次论坛的今世缘企业，衷心地感谢所有与会专家、学者在学术上所做的贡献。

（根据高占祥主席在中华缘文化论坛上的讲话录音整理）